今天的鬱鬱悶悶是個預兆
事情總是
在你以為見到一線曙光的時候告訴你 沒那麼簡單
下午四點
手機傳來媽媽的訊息
不妙了
一串樓層與病房數字
說明了自己沒來由的煩躁和心慌
才出院兩天
回到家睡覺時陷入昏迷 被阿姨舅舅又拖又拉送回醫院裡
輸了兩袋血
繼心臟衰竭之後
現在是胃破了洞
打了止血針
人是救回來了
但不能吃不能喝
下班後趕去
我摸摸他的頭
跟他說辛苦了
他重聽聽不見了
神智非常清楚
跟我點點頭 說頭昏啊
媽媽後來跟我說 也許昨天可能差不多要走了
只是旁邊的阿姨舅舅堅持要救
外公一醒來
不明究理為什麼又回到醫院裡
為什麼不能回家好好睡一覺
這次的求生意志明顯薄弱
我想說
做後輩的不要再掙扎了
老人家能在睡夢中安詳地走是他的福氣
老家是回不去了
想見的人也只能留在那裏
我想說
你知道我我是愛你的但我只是害怕我不能再為你做些甚麼了
我也不願意那些管子在你身上又搓又穿又插又切
一年有半年住在醫院裡
我捐血捐了那麼多年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都給你
我答應媽媽
會被指責一輩子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們來做
這次也許還救的活
可能身體還要再被切開一次
可能還能有些年
但如果外公想要回家休息 好好閉上眼睛 不要醒來都在醫院裡
我們願意陪著看著他走
不會害怕
我不知道到真正面對自己的爸媽時還能不能這麼豁達
但我想你們把我跟弟弟教得很好
我們都知道彼此不願受這個苦
如果發生意外 能捐就捐能送就送
侵入性的急救一律不做
面對死亡也是一門功課
故事都說完了 要告別的時候 都是快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