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離開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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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換宿這件事是這兩季工作裡答應老闆要完成的要事之一。
以一個曾經是換宿者身份的人寫一篇徵人文。
或許就因為曾經是,寫出來的能夠更貼近生活和實際面,讓即將到來對於這裡有著浪漫想像的人能夠那麼腳踏實地一點。
但徵人文刊出後我也是醉了,它有它自己的模樣,一如往常的浪漫,夢想,看不清楚真實和之後的浪濤洶湧。
一直問自己,上山的理由是什麼?
上一趟的人還在日本,被一封信件問到回台灣之後的打算?
暫時還沒有。
那要不要來這裡看看?
基於好奇,基於一個年級比我小但規模能做到這麼大的原因,基於我不知道回台後能去哪裡。
於是過完年後行李箱也沒收,談好給彼此試試看的幾個季節,整理了一個月的行囊,寄了一箱書,背上30升的背包,開始每個月台灣好行加高鐵上山下山,每天五層樓上下舖的生活。
迎來的是不斷重整夥伴認定這裡的浪漫情懷最後破滅的狀況(包括我自己)。
我以為我已經夠清楚了,旅宿業的浪漫是建立在旅人的心情之上,實際生活其中每天是與水電、曬衣場、怕熱就不要進的廚房、一遇上連假人力和備品就永遠補不滿的壓力之下共存。
當初被「讓我帶你夢一場」這句話吸引來的人,大家知道用自己的養分與這裡做交換之後會變成了什麼樣的靈魂而離開的嗎⋯⋯
我後來發現自己必須離開,因為我不是文中所要的夢想家。
朋友驚訝於我沒有被fire,因為一人之下的我理應對於老闆的種種要求和願望要像健達出奇蛋那樣一次滿足才是。
我組織著,背負著大家在這裡生活的種種一切,不只是工作,還包括生涯規劃,心靈輔導,職涯諮商。
員工互相照顧著,提供給客人自己的溫度。
我們稱這裡不為城堡而為怪奇孤兒院,因為會來到這裡的人都多少有點光怪陸離。